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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号: wcweekly

“来日本吧。我们有‘研修生’制度，为发展中国家‘培养’专业技能人才。你可以在日本学习先进的技能，回国建设自己的家乡。

去日本当三年‘技能实习生’，努力工作就能带回30万，过上不一样的人生。”

——这是日本研修生中经常看到的口号。

日本以“研修生”、“技能实习生”等名义吸纳外国劳工作为廉价劳动力的做法，早已成为“现代奴隶劳工”的典范，而受“奴役”人数最多的恰恰是中国人。

截至2018年10月，日本的外籍劳工已超过146万人。

在这146万人中，最多的是来自中国，有近39万人。虽然日本的研修生制度规定，研修生与留学生一样，来日本的目的都是“留学”。

但现实中，很多学员学到的不是技能，而是面对无情剥削和虐待的忍耐力。

2015年至2017年，共有32名中国研修生在日本死亡，其中许多人因过劳或自杀。

日本工厂剥削外国工人多年

前不久，BBC关于日本工厂剥削中国工人的调查报道在网上疯传。

手指被机器夹住的年轻人没有得到治疗和赔偿，而是被送回了老家。每天工作18小时、半年没有休息的女工精神崩溃跳楼。视频里的一切都让人难以相信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今天。

▲中国学员手指被机器夹住后，非但没有得到及时抢救，反而被送回了家乡（图片来源：梨视频）

太阳底下并无新鲜事。

日本政府通过“技能研修制”从中国和东南亚国家输入的劳工，对他们的剥削和压迫从未停止。

2018年，日本以建筑工地实习生的名义引进越南劳工，部分实习生被骗赴福岛，在那里的400天里，他们的工作是清理核电站周围的核废料；

2015年至2017年3年间，日本共有69名外国研修生死亡，其中中国研修生32人，其中多人因过劳死或自杀。

2008年，一名中国研修生因突发心脏病在宿舍去世，死前他一个月加班超过100个小时。

2002年5月30日，东京成田国际机场候机大厅里，80多名被迫回国的中国女研修生相拥而泣。

她们曾经在日本当裁缝，月薪5.5万日元，除了挨打挨骂，晚上好色的日本老板还会偶尔以关心的名义掀开被子……

1998年，219名月薪仅3万日元、连温饱都吃不上的中国研修生举行静坐抗议，揭露了日本公司侵吞研修生报酬1.07亿日元的特大案件。

▲日媒报道海外研修生在日本的经历：时薪300日元不到日本人的1/3，还遭遇性骚扰

去年，日本媒体曝光了一位中国研修生的日记：“在染厂工作，每天都要接触有害染料，厂里弥漫着刺鼻的气味，让我很痛苦。”

每天从早到晚，布料都要在300至500摄氏度的高温液中染色。

下班后，我们回到公司提供的宿舍，四个人住在40平米的小房间里，不算电费、煤气费，每个月要交5万日元（约合3100元人民币）的房租。

这笔房租几乎占到了这名中国练习生月收入的一半，而他的收入仅为11万日元（约合6800元人民币）。

出国前，中介就告诉他，“只要你努力，3年就能挣30万，过上不一样的人生”。

当他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回头一看，这个承诺仿佛只是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幻想。

▲劳动时间过长、缺乏必要的劳动安全措施，中国研修生的手

实习生制度已沦为“现代奴隶”

在日本工作3年就能年薪30万，这对于学历低、无技术的中国人来说，还是颇具吸引力的。

然而，那些通过“研修生”、“技能实习生”等正规渠道来日就业的人们却发现，这里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天堂”，而更像是一个“牢房”。

▲原本要学技术的实习生，大多从事的是没什么技术含量的3K工作。

他们在建筑工地当劳工，剥贝壳，务农，或者在小工厂里日复一日地做着日本人不愿意做的“3K工作”（危险的kiken、肮脏的kitanai、累人的kitsui）。

虽然法律上他们与日本国民同工同酬，但现实中绝大多数人只能领取日本的最低工资。

超过80%的接收练习生的公司不会按规定支付加班费，哪怕练习生每天被迫工作16个小时。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她们受伤后不但得不到及时治疗，反而被遣返回国，在工作中遭受羞辱和性骚扰，或者在异国他乡的“黑心工厂”里累死。

这导致不少怀揣致富梦想的学员迫于压力出走，成为“黑工”，有的甚至自残、自杀。

▲2015年失踪研修生人数达5803人，其中中国人3116人。自2011年起，5年间已有1万余名中国研修生在日本失踪。

日本人自己对这一切感到“非常羞耻”，并称之为“彻底的奴隶制”。

负责支援技术研修生的NPO团体代表鸟井一平质疑道：“目前技术研修生制度几乎与奴隶劳工无异，他们不去正视这种情况并加以改善，而是一味追求扩大引进外籍劳工，这不是很奇怪吗？”

面对此类指责，日本政府官员只是简单地表示，“我们将严肃对待”。

你真的会认真对待它吗？

面临劳动力短缺的日本很可能只想要研修生这样的廉价劳动力，而不愿意给予他们应有的待遇。

▲截至2018年10月，日本外籍劳工主要分布的行业（数据来源：厚生劳动省）

改变作风的研修生和日本的算计

这里，不得不提到充满“国际主义”精神的日本研修生制度。

日本政府于1981年引入研修生制度，即允许发展中国家的人员来日本深造，学习日本的先进技术技能，回国后为祖国的发展作出贡献的制度。

这个制度规定，如果要去日本研修，必须有派遣方和接收方。

早期的研修班派遣方为研修生所在国政府、日本独资或合资公司，接受方为日本政府或研修班派遣方的日本母公司。

当时，日本制造业正在全球扩张，虽然这个体制被美其名曰“到日本学习先进技术，回国报效祖国”，但最初更多的是为日本企业在海外培养技术人员。

1993年，研修生制度“升格”为技能实习生制度，在日工作年限由1年增加至3年。

也正是在这个时期，日本泡沫经济破灭，很多日本企业的业绩急剧下滑，练习生制度也遭到彻底改变。

于是，无论是劳务派遣方还是劳务接收方都不再像最初那么“简单”，此时，劳务派遣方出现了民营企业、劳务中介机构，而接收方则开始出现农民、水产加工厂、建筑公司等技术含量较低的岗位。

为了获得高额的押金和手续费，派遣方开始欺骗人们，让他们相信去日本当研修生可以赚很多钱，生活优渥、空气“香甜”。而那些衣食无忧的日本受训者，在向中介交纳了一大笔钱之后，自然而然地把研修生当成了廉价劳动力，像奴隶一样剥削他们。

▲被“黑中介”欺骗、遭日企剥削的中国研修生

日本政府对剥削研修生的公司视而不见有其自身的目的。

日本因人口老龄化已经出现严重劳动力短缺，没人愿意干脏活累活，但日本政府却不想放松移民政策。

因此研修生就成了日本变相引进廉价劳动力的“高明”办法，最多干三年，就会有新一批的接替，而且不用承担任何责任和义务，何乐而不为呢？

结尾

为了应对国内日益严重的劳动力短缺问题，日本政府开始修改技能实习生政策，但其目的并非解决技能实习生待遇不公的问题。

▲外籍劳工聚集东京抗议歧视、要求基本权利

今年4月1日，日本更改年号并放宽签证标准，允许技能实习生在日本工作最长10年。日本政府希望通过新政策在未来5年内再吸引34万名外国劳动力来日。

尽管备受诟病的研修生制度不断被日本国内和国外媒体报道，国际人权委员会也在10年前建议日本“惩罚和制裁”那些剥削研修生和技能实习生的雇主，但显然这些都没有什么效果。

正如前面所说，日本政府的态度是“哦，我知道了，我会认真对待的”。

至于改不改、怎么改，谁知道呢？

▲至少1万名中国研修生在日本“消失”，成为非法劳工

除30余人自杀外，2011年至2016年5年间，在日本“消失”的中国研修生人数已超过1万人。

冰冷的数字背后，是国内“黑中介”贪图利润、勾结国内外的欺骗，是日本企业剥削压榨造成悲剧的贪婪，更是日本政府的自私与冷漠。

如果没有人对此进行反思，当代奴隶制的悲剧将会无休止地继续下去。

当然，既然日本“现代奴隶”的现状无法改变，那么保护自己的最好方法就是不要相信赚大钱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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