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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月9日，美国智库非洲战略研究中心（African Center for Strategic Studies，ACSS）在其网站发布了一篇题为《2024年值得关注的非洲移民趋势》（African Migration Trends to Watch in 2024）的文章。文章认为，结构性因素继续推动非洲移民人数增加（包括非洲大陆内部移民和跨境移民），虽然这对东道国来说是一个重要的劳动力来源，但非正规移民继续带来非同一般的风险。现予编译，供读者参考辨析，文中观点不代表本公众号和编译者立场。

非洲移民继续面临持续上升的压力，这种压力延续了20年。去年新增了约100万移民，主要原因包括经济机会有限、冲突、政府治理、不断增长的青年人口以及气候变化等。据估计，非洲移民总数已达4300万。在这些移民中，大多数（主要是年轻人和单身移民）在非洲大陆的大城市寻找就业机会，其他人则在非洲大陆以外寻找工作，主要是在中东和欧洲。据统计，非洲移民占中东和欧洲地区全部移民的比例仅分别为6.6%和8.2%。

01非洲移民增长的推动因素

结构性因素和治理因素的综合作用导致非洲移民人数持续增加。按照目前的趋势，到2050年，非洲跨境移民人数将达到1100万至1200万。

尽管自2000年以来非洲经济实现了持续强劲的增长，但非洲仍然是世界上人均收入最低的地区。据估计，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区35%的人口生活在贫困之中，这给其家庭中赚取收入的成员带来了巨大压力，他们必须找到工作来满足家庭的基本需求。

大多数非冲突原因造成的移民都是为了追寻跨地区的季节性经济机会。自2010年以来，非洲内部移民人数增加了44%。在南部非洲发展共同体（SADC）地区，大多数循环移民将经济活跃的南非作为目的地，而在西非国家经济共同体（ECOWAS）内部，大多数移民通过科特迪瓦和尼日利亚循环流动。

非洲最大的人口迁移仍发生在各国国内，主要是从农村到城市的循环迁移。不过，由于全球变暖，农村生计变得更加艰难而难以持续，越来越多的移民可能被迫永久性迁移，其规模大约有7000万到1.1亿人。

随着城市移民能获得更多的收入和就业机会信息，从农村向城市的迁移可能就会成为迈向跨境移民的第一步。

非洲移民的增长受多种因素驱动

作为世界上最年轻的大陆，非洲的人口增长速度仍然高于全球其他地区。据估计，到2050年，非洲人口将翻一番，从12亿增至25亿，每年将有1000万至1200万非洲青年加入劳动力大军。虽然生育率下降的速度似乎比先前预测的要快，但预计在本世纪内，非洲将有大量待就业的年轻人。

非洲大陆长期存在的冲突造成了创纪录的被迫流离失所人口。此外，军事政变的回潮强化了社会压制，也导致流离失所现象有所增加。长期被迫流离失所迫使年轻人迁往城市地区，随后有可能迁往非洲大陆以外的国家地区，从而推动了人口迁移。

例如，2023年苏丹爆发的军事派别之间的冲突造成600万人跨境流离失所。此外，南苏丹、刚果（金）、中非共和国和索马里等国的冲突也造成了人口流动。

自1961年以来，气候变化已导致撒哈拉以南非洲的农业生产率下降了34%，这进一步加剧了非洲大陆近年来前所未有的粮食不安全状况。

据预测，到本世纪中叶，气候变化将成为多达10%的非洲跨境移民的驱动因素，主要是更严重的洪水、干旱和风暴。由于气候变化的影响，预计南部非洲的跨境人口流动增幅将达到非洲最高的水平，到2050年，可能会有20万到80万人迁移到邻国。

02移民是非洲家庭的生命线

移民不仅能够满足东道国对劳动力的需求从而使其受益，而且还通过汇款使原籍国受益，这些汇款有助于稳定脆弱经济体的家庭收入，改善粮食安全，并提供受教育的机会。

流向撒哈拉以南非洲的汇款一直在稳步增长，是非洲家庭可靠的资金来源。预计2024年流向非洲的汇款将增长3.7%。

03非正规移民继续带来巨大风险

大多数报告的非洲移民都是通过正规渠道进行的。据记录，生活在其他国家的4300万非洲人都拥有某种形式的合法身份。通过非正规或秘密渠道迁移的非洲移民的人数则不详，非正规迁移增加了移民人身安全的脆弱性和风险，并导致犯罪分子更大胆利用移民缺乏合法身份的情况频发。

非洲大陆有三条主要的非正规迁移路线：

1. 东线：东线被称为世界上最繁忙、最危险的移民通道之一，每年有数十万人从这里出发，其中大部分来自埃塞俄比亚、厄立特里亚和索马里。前往海湾国家的移民的预期收入是他们在原籍国收入的五倍。2023年，约有30万移民离开埃塞俄比亚前往吉布提和索马里海岸。在此期间，超过9.35万来自非洲之角的移民抵达也门，比上一年增加了26%。预计2024年沿这条路线的移民人数还会增加。

除了威胁生命的环境危害（如脱水、曝晒和溺水），2022年3月至2023年6月期间，沙特当局在沙特和也门边境杀害了数百人。移民遭到近距离枪击、迫击炮和其他爆炸物袭击，还被强奸或被迫强奸同行者。反移民情绪以及缺乏对移民的法律保护仍然是非洲移民在海湾国家面临的严重威胁。

2. 南线：沿非洲东海岸经肯尼亚和坦桑尼亚前往南非，该移民路线不像非洲大陆其他非正规移民路线那样受到关注。然而，时常有关于移民在卡车或集装箱内死亡的报道，这说明许多非正规移民经历了严峻的情况。据估计，2023年有6.5万人从南线移民，预计2024年这一数字还会增加。

越来越多的文件记录了人口走私者和其他行为者在这条路线上实施的各种形式的暴力和虐待——酷刑、人身攻击、心理和精神虐待以及性暴力。

3. 通往欧洲地中海和大西洋航线：前往欧洲海岸的海上路线最受关注和审查。欧盟的边境巡逻队Frontex自2009年以来一直在统计截获过境数据（intercepted border crossings，IBCs）。在过去15年中，共拦截了137万人次非洲人过境，这意味着平均每年约有9.1万人次的过境者被截获。

虽然试图偷越欧盟边境的非洲移民只占少数，但近年来非正规移民的人数一直在缓慢增长。来自几内亚、科特迪瓦、突尼斯、摩洛哥、埃及和阿尔及利亚等国的非洲人构成了非法移民的六大非洲来源国，这些国家合计占所有被截获的非洲过境者的一半以上。

为了阻止偷渡地中海的行为，北非国家在欧盟的要求下，试图将移民从沿海城市迁出。有时，这些行动非常严厉。例如，突尼斯当局将数百名移民驱逐并遗弃在利比亚边境的沙漠中。在利比亚，移民的住所和工作场所遭到突袭，数千人未经法律审查被强行驱逐到乍得、埃及、尼日尔、苏丹和突尼斯。

04失踪的移民

从死亡人数可以看出这些过境路线的险恶：自2014年以来，所有非洲路线上记录在案的移民死亡和失踪人数接近4万，而这无疑还只是一个不完整的数字。近年来，每年记录在案的移民死亡人数也在增加，估计2023年将达到4300人。

05值得关注的创新

随着非洲年轻人口的不断增加，那些有才华、受过教育和不安分的人也会面临更大经济压力。在人口减少的国家，管理移民以解决劳动力短缺问题的激励措施只会越来越多。以下是一些值得关注的新动向。

1. 非洲大陆和地区层面的动向

随着非洲大陆自由贸易区（AfCFTA）的形成，非洲国家将更加关注移民问题，以及如何促进人口流动以产生更大的经济红利。

根据非洲开发银行的数据，2023年有50个非洲国家的“非洲签证开放指数”（Africa Visa Openness Index）得分有所提高或保持不变。目前，有42个非洲国家向至少5个其他非洲国家的公民提供免签证入境，33个非洲国家向至少10个其他非洲国家的公民提供免签证入境。

2023年，卢旺达成为继冈比亚、塞舌尔和贝宁之后，承诺向所有非洲人提供免签证入境待遇的国家。虽然距离实现2018年非盟《人员自由流动议定书》中非洲人在全非自由流动的目标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这反映了朝着这一方向发展的良好势头。

区域经济共同体是消除区域内人员流动障碍的重要手段。非洲开发银行的研究发现，在过去一年里，非洲8个区域经济共同体中有6个的平均签证开放度有所改善，其中西非国家经济共同体（ECOWAS）继续处于领先地位。

2. 非洲国家层面的动向

南非发布了期待已久的2023年移民系统改革白皮书。拟议的改革包括：“可信雇主”计划（合格的雇主可以避免冗长而昂贵的政府要求），学习、商务和公司内部调动签证电子系统，国家身份识别和登记系统，以及建立一站式中心来管理陆地边境的人员和货物流动。

尼日尔军政府废除了2015年的反走私法。军政府的行动可能会重新激活众所周知的通过尼日尔的移民路线，增加前往利比亚的移民人数，而在利比亚，移民经常成为犯罪分子和民兵的目标。

塞内加尔于2023年通过了《打击非正规移民国家战略》，目标是到2033年前减少非正规移民。欧盟向塞内加尔提供了990万美元援助以阻止非正规移民，其中一部分用于塞内加尔航空和边境警察新总部的建设。由于缺乏其他保护人员安全的措施，这种方法与尼日尔和地中海中部沿岸的方法一样，可能会增加被拦截人数，并使过境更加危险，越来越多的迁移者死亡和失踪报告就说明了这一点。

3. 使洲际移民正规化

为了使非洲国家更容易通过符合其实际情况的法律和政策，联合国移民网络启动了CLIMB数据库：灾害、气候变化和环境退化背景下的人员流动数据库。该数据库汇集了1808项政策和法律，旨在应对移民治理方面的挑战。这一举措的目标是实现标准化，帮助确保人口流动有序、安全和正规。

可以优化双边合作，使移民的技能和素质与东道国经济的需求相匹配，从而最大限度地发挥跨境人口流动对发展的影响。这种方法使政策制定者能够区分人口流动的类型，并针对每种类型制定相应的移民政策。

埃及和希腊签署了一项双边协议，邀请多达5000名季节性农场工人从埃及到希腊工作长达9个月，以填补该行业至少3万个工作岗位的短缺。

埃塞俄比亚收容了超过95万名难民和寻求庇护者，这反映出移民往往首先前往邻近低收入国家。为了更好地支持埃塞俄比亚接纳这些人口的努力，国际发展伙伴对埃塞俄比亚的工业化进行了投资，为埃塞俄比亚人以及居住在该国的难民创造了10万多个就业机会。根据《埃塞俄比亚就业契约》（Ethiopia Job Compact），欧盟在支持埃塞俄比亚创造就业的同时，逐步放宽了对3万名难民进入劳动力市场的限制。

国际合作伙伴可以通过改进有关非洲人口和移民模式的数据收集工作，进一步支持互利的移民。更好的信息可以改善非洲国家的政治、监管和金融制度，吸引更多外国直接投资，进而减少非正规移民。

4. 气候驱动的人口流动将促使移民政策改革

移民到本已脆弱的地区，有可能加剧那里围绕土地和水资源的紧张局势。随着气候移民趋势的增长，非洲国家有动力预测这些迁移，并投资于包容性的应对气候变化战略。

气候驱动的国内人口流动现象确定了预期的“热点”地理区域，这些区域预计将有大量人口集中离开或到达。值得注意的是，预计在非洲大陆的每个区域内都会出现人口迁移。在某些情况下，到2050年，非洲多达5%的人口可能因气候影响而迁移，目前这一比例为1.5%。